想写一些文字，起缘一堂结束不了的化学课.长久以来我都有把化学老师融于水中看个清楚的想法.我甚至想告诉布什那老头，不要一直在那个石油丰富的地方纠缠不清了，我倒很怀疑我的化学老师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每当我亲爱的化学老师进入教室时我就感到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怪异，而在他拿着教科书准备离开时，课桌上爬下的是蔚为壮观的一片.我承认，从一开始我就对化学课很冷淡.学习很类似于找女朋友，关键是我对它不感兴趣.对于化学课的每个四十五分钟，我做得唯一一件事是等待.所以睡眠就格外地对我有诱惑力.后来，在我即将沉沉睡去时，很突然地被一阵尽乎疯狂的呼喊吵醒.人在这个时侯的睡眠往往盲目而又警觉.光影明暗的轻举妄动都逃不过我根本没有刻意去用的知觉.我立刻端坐桌前，直视前方，一副痴痴呆呆的好孩子模样.我奇怪地发现其他的同学都不约而同地簇拥着站起来，伴随着某种彻底的暴露.讲台上老师像神奇的魔法师，把一块没听清名字的金属搞得跟放烟花一样.光芒闪耀.老师面带微笑，很是隆重.迷迷糊糊中的情形大概就是这样.我很清楚地明白，我的这些同学一直都对放火这类事从心底里情有独钟.就像一个看起来家长疼爱老师喜欢同学羡慕的好学生，他心里也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心心念念，只是一直埋藏的很深.之后老师很郑重其事的说着什么，同学们安稳着情绪做下来.几秒钟的沉寂之后，老师侃侃而谈.我确定，课堂已进入诉说真理的阶段.我继续我的昏昏欲睡。在无聊的时侯，最适合胡思乱想.譬如，现在.教室外面，风急速行走，带着追赶时间的声音，一股一股向我脖子与衣服的缝隙中灌进来.自挤抱紧自己.靠在一直给我依靠的墙角.草木的叶子，一吹就会是一地.有部分顽强的在翻转，飞舞.最终统统贴近泥土，因为飞扬的总是要落下.我在飘落中沉陷，窒息般的忧伤.可笑，这些可爱的印衬了一个夏天花朵的叶子，纷纷泛黄，集体汇集，奔向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充满了隐喻.叶绿素逃逸，毅然决然.一种风景正在上路.冬天没有拐弯抹角，在冬至的早晨驾临，横冲直撞.这种突兀感让我从心里接受不了.接下来的几天我选择呆在家里.没日没夜的睡.在想醒来的时侯醒来，发呆，挥霍我们家一卷又一卷的纸.树木依然与叶子做着最后的决别.隔着玻璃窗户宛若看一场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无声电影.心里一直安安静静.我像个等待的人，空守寂寞.失去装饰的树木在寻找另一片光秃秃的成长.生命之树，由一个季节向另一个季节迁徙.我在屋内，躺在椅背上，叹息这段年华.大风吹，大风吹，漫天的碎片.我想，我就要哭泣.我何以看着猎猎而舞的落叶惶恐不已，内心何以有某种情愫闪闪忽忽，明明灭灭.我真的解释不了，岁月能吗？ 一个夜晚的时间在我面前停滞不前.去年的冬天我就这样看着月亮升起，看着它照在需要的地方.我在思考.有关遥想和怀念.在阳光中看不见的东西此时一一浮现.听秒针和心如两个舞伴在一起跳动的声响，空灵顿悟.望着天花板，还有吊在上面的灯，还有灯里死了很久的蚊子和亮丽的尘埃.眼泪从体内出发，热烈涌动，直抵眼眶.我努力着让他们别出来，可是他们分成了好几批，根本不听我的话，一串一串滚落下来.来不及坚强，眼睛就是那么小的一座城池，不久全部沦陷.眼泪顺着它们开辟出的道路，从两边流下来，冰凉浸服，肆意蔓延.既而是泪眼模糊的一片，一点都不拭去，留在这夜里，在我睡着的时侯，一点点风干.在许多个这样的夜晚，我就如此不管不顾，我就这么脆弱.或许是看完了一部来路不明去路不清的小说后义不容辞地写了一些安慰自己的文字，或许是读完一首直指内心的诗后狂傲自大的为之唱了一首跑调的歌曲，或许是听完电波里别人的故事后感慨的说一句一模一样.然后，我就落泪了.夜里最后不知在哪一分哪一秒，我就真得支撑不住了，让被子把自己盖好，两手放在外面，彼此握住.放在腹部.在天亮的时侯，豆子打来电话.我醒了.发现早已不是我睡时的姿态.不知道究竟换了多少姿势，为了把梦中的人事翻转看穿.豆子说了很多的话，全部是废话.他说好几天不见我了，说化学老师又骂他了，说喜欢的那个女孩最近不理他了，说崇拜的明星出车祸了，说他爸爸妈妈又都不在家了，说他一个人梦见鬼了.我说，你哪来的这么多事，一次说这么多话，吵醒我了，要没事我就挂了.他说，尤优，我很寂寞.然后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后来我让他过来了，顺便带上我落下的笔记.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回老家了.坐在列车上，我不晓得何时出发.因为对所有和空气不搭的气味都过意不去的缘故，一直意识混沉，反应吃顿，思维错乱.我用头抵着窗户，用脚抵着扶梯，摇摇晃晃.我一直醒着，一直睡着，感觉着太阳升起，移动，落下.我的归途，分外漫长，因为我已离开得太远.一个白天一个黑夜我依然没有回去.躺着看一路风景.戈壁，沙漠，黄河，高原.风景与风景的落差，让内心一片荒凉.就这样一直在路上，然后我被吵醒了.整理床铺是一件影响情绪的事.散落到了地上的书，夜里写下的话，没有关掉的MP3，换下的衣服，乱作一团的床单.收拾眼泪留下的痕迹也不容易.一件事物留下的痕迹，总比它本身存活的长久.豆子来了后，我们商量着去张液看沙漠和卧佛.两个小时的车程.在沙漠的边缘我们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齐仰望.然后坐下来，让沙砾在脚指间下漏，说着努力的话和未来的想法.豆子说他真的不舍离开.我说，我懂.对于那些美丽的受伤以及行走的冰凉和热情，对于那些疼痛的阳光以及梦想与企望的实现，对于那些珍贵的泪水以及风吹落叶和花的祭奠，对于那些诗意的爱恋以及忘却与想念的幸福，我们都放不下.不容遗忘.亲近一种荒芜，已注定了将要和呼吸一样，都是一辈子的事情.我想，我们愿意。 返回首页